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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个问题:你思考的越透彻,活得越深刻-每日文摘-


  米兰 • 昆德拉(Milan Kundera)曾经说过:“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不擅长告别。”然而,7月11日下午2时,这位伟大的存在主义作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的世界,享年94岁。

  作为上世纪80年代,最炙手可热的文学大师,米兰 • 昆德拉花了一生的时间,去叩问了几乎所有涉及人类存在的问题:生死、政治、流放、个人、遗忘和回忆等。

  他的小说往往建立在哲学主题之上,正如作家所解释的那样:人类存在的问题,哲学从来不知道如何充分去理解,只有小说才能抓住这些问题。哲学不能垄断所有智慧,小说是一种新型思考。

  于是,作者通过实验性的人物塑造,对一些重大的存在主题进行了深入的探索。作家卡洛斯 • 富恩特斯,曾在写给他的信中表示:“你的小说人物,抵抗着两桩葬礼:遗忘和缺乏远见。”法国总理博尔内也认为:“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一次深刻的、人类的、亲密的和遥远的探索。”

 昆德拉对于生存的叩问,引发我们的思考,也启示我们探寻自己的人生。本期推文,分享昆德拉留下的10个问题。你思考的越透彻,就活得越深刻!

  独立思考和独立判断

  是一个人的基本能力

  应该始终要放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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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1 生命只活一次 生命不会完美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

  在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主人公托马斯陷入了三角恋。在他无法抉择的时候,托马斯懊恼的表示:“如果我可以拥有两次人生,在第一次人生中,我会邀请她来我家;在第二次人生中,我会把她踢出去。然后,我可以比较一下,看看哪个选择最好。但是,我们只能活一次。生命是如此之轻,就像一个轮廓,我们永远无法填满,修正,或变得更好。这太可怕了。”

  所以,德国有句谚语叫做:“一次不算数,一次就是从来没有。只能活一次,就和根本没有活过一样。”

  那么,人应该如何生活呢?维克多 • 弗兰克尔,在他的作品中表示:“人应该就像你第二次生活一样,就好像你第一次做错了,你打算修改一下生活。”

  昆德拉的理解和维克多有类似之处。他认为:人们总是大喊大叫,希望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不是真的。未来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的冷漠的空白。人们希望掌握未来的唯一原因是改变过去。

  换言之,人类对过去的反抗成就了未来。放弃对未来的期待的人,就是自由的人。而什么人可以放弃对未来的期待呢?就是那些意识到生命不可能完美的人。

  我们的所有选择,都使我们成为自己。没有完美,只是存在。

  NO.02 生命中的轻与重 需要我们去平衡

  我们要不要认真对待生活?我们认为它是重还是轻?或许我们不应该把它看得太过严肃,采用享乐主义;又或许,我们应该追求有意义的生活,为我们的人生赋予价值。

  米兰 • 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塑造了三位不同的主人公。

  医生托马斯,追求享乐主义,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是享受生命之轻的人;萨丽娜是托马斯的情人,也是一名享乐主义者;而特蕾莎信奉忠贞和婚姻契约精神,是托马斯生命中沉重的那一部分。

  如果托马斯继续追求不负责任的人生,就会失去特蕾莎;而如果娶了特蕾莎,就要放弃萨丽娜。小说提出一个二元对立的命题:仅有一次的生命,应该怎么过,是选择那些轻,还是那些重。

  最终,托马斯是轻,却最后选择了重。特蕾莎是重,得到了生命中所追求的重。萨宾娜是轻,却在坚持生命之轻的同时,坠入了失重般的虚无。

  昆德拉由此提出: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活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太重了,我们会被压垮;但太轻了,我们将活得虚无。人,应该,在生命的轻与重之间,找好平衡点。

 

  NO.03 媚俗是对心灵的专制 有公众存在就有媚俗

  何为媚俗?文学评论界认为:俗是一种功利主义的物体,在客体和观察者之间。缺乏所有关键的距离。它提供了瞬间的情感满足,无需智力努力,无需距离,无需升华。

  庸俗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娱乐,使我们大脑麻木。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昆德拉有一段关于媚俗的经典阐释,参议员和萨丽娜正在聊天,看到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提出他们是幸福的结论。但萨丽娜心里想的却是:参议员怎么知道,奔跑的孩子们意味着幸福呢?他能看透他们的灵魂吗?如果他不在,也许其中的一个孩子,会殴打另一个孩子呢。

  令萨丽娜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媚俗就是世界的面具。

  正如昆德拉总结的那样:由媚俗而激起的情感,必须能让大多数人来分享。因此,媚俗召唤的,是靠深深印在人们头脑中的关键形象:薄情的女孩,遭遗弃的父亲,草坪上奔跑的孩子,遭背叛的祖国,初恋的回忆等等。

  而一个人如何在意识形态,以及商业时代,保持精神独立,不被媚俗捆绑呢?昆德拉的回答是:美是庸俗的敌人;坚持个性的人是庸俗的敌人。

  “庸俗是所有政治家和运动的审美理想。我们这些生活在各种政治倾向并存、相互竞争的影响、相互抵消或限制的社会中的人,或多或少可以逃避俗气的调查:个人可以保持他的个性,艺术家可以创造不寻常的作品。”

  但昆德拉也悲观的意识到:媚俗的根源就是对生命的绝对认同。媚俗是掩盖死亡的一道屏风。只要有公众存在,只要留心公众存在,而不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就免不了媚俗。在媚俗的王国,实施的是心灵的专制。

  NO.04 当道德堕落为庸俗 人类困境就在其中

  昆德拉认为,审查为小说带来的危险之一,是制造了道德主义。审查在善与恶之间,建立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界限。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很有吸引力,但对于文学来说,却是致命的危险。

  “我最爱的奥地利小说家,赫尔曼 • 布罗奇说过:对一个作家来说,唯一的道德就是知识。只有一部揭示人类存在的未知片段的文学作品才有存在的理由。当作家并不意味着鼓吹真理,而是意味着发现真理。”

  昆德拉曾经说他的作品是“颠覆性的”,因为它提出了道德和社会不确定性的问题,任何意识形态的忠实者都要被谩骂。因为昆德拉总是“深深地、激烈地、厌恶那些在艺术作品中寻找立场的人,而不是为了了解、理解、掌握现实的人。”

  “暂停道德判断不是小说的不道德,而是小说的道德。这是一种小说的道德标准,它反对人类的一种不可磨灭的习惯,即立即、不断地,对每个人都要判断,人有一种天生的难以遏制的欲望,在没有理解的情况下进行判断。”

  而昆德拉认为,生命是无数表达方式和经验的表现,不是绝对的预先给予。道德意义上的生活,是一套预先确定的法典,永远不可能是一个解决各种不一致的元叙述。

  当道德堕落成庸俗,成为塑造人的工具时,人类的困境就在其中,困于一种对生命的错误观念中。

  NO.05 存在主义的本质 是人类的选择自由

  在描述昆德拉的写作风格时,存在主义是被反复提及的概念。而存在主义哲学的重点,是强调人的存在、自由和选择。

  让 • 保罗 • 萨特认为,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存在主义者,就必须依靠自己来做所有的决定。这给了人类完全的选择自由,然而,伴随着这种完全的自由,是一个人必须明智地选择的责任。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萨丽娜离开故国,当被反复盘问是否反对共产主义时,她两次坚定的回答:我的敌人是庸俗,不是共产主义。

  而当昆德拉本人被问道,是否是共产主义者时,他的回答是:不,我是个小说家。当再次被记者问道,是否是持不同政见者时,他的回答依然是:不,我是个小说家。

  昆德拉坚持在任何情况下,自己定义自己的形状和性质,因为这是存在的自由。在《生活在别处》中,昆德拉表示:把自己交给他人的眼光去评判,正是产生不安和怀疑的根源。

  重要的不是世界如何划分你,定义你,重要的是你的选择,你有选择的自由。


  NO.06 当世界失去幽默感 暴力行为就会上升

  1985年,米兰 • 昆德拉获“耶路撒冷文学奖”。在领奖演说文《小说与欧洲》中,昆德拉表示:不会笑、没有幽默感的人,固有观念的无思想性,媚俗。这是与艺术为敌的三头怪兽。

  而昆德拉认为,笑的能力,是一个人可以被信任的标志。昆德拉对幽默的推崇,源于斯大林时代起,他就“被一个正在失去幽默感的世界吓坏了”。

  昆德拉将缺乏幽默感,视为严苛审查的源头。因为审查者缺乏幽默,不懂幽默是对正统的解构。现有的反讽,正是因其不敬所以好笑,因此才会过度上纲上线。

  “我们经常嘲笑不恰当的笑话。事实上。正是它们表达的思想和感觉,与流行的正统观念不一致,才使它们如此有趣。嘲笑这些‘错误的’笑话,是异议的一种形式。”

  昆德拉将对异议的围剿,以及热衷于审查的人,称之为一群无知的破坏者。他们指定自己来判断别人读、看、听、想、说的东西。

  昆德拉写道:“这些心胸狭窄的家伙相信,使世界符合他自己的形象,是他的不可剥夺的权利。而且,由于世界大部分由他能力以外的事物构成,他通过破坏世界来适应他的形象。”

  “那些只生活在自己无背景的当下,对周围的历史延续一无所知,缺乏文化的人,可以把他们的国家变成没有历史、没有记忆、没有回声、没有美的沙漠。”

  昆德拉认为,审查会造成道德上的越权。破坏者所反对的东西往往过于复杂,使他们温和的智力无法处理或掌握。所以,他们粗暴的将其变成一个平淡的产品,或者干脆不允许它们出现。

  NO.07 愚蠢源于每件事都有答案 智慧是追求不确定的真相

  昆德拉推崇那些以“不确定性”为主旨的艺术家们,比如捷克作家卡夫卡、维也纳小说家罗伯特 • 穆德尔,和捷克作曲家赫尔曼 • 布拉克。

  因为昆德拉认为:人的愚蠢来自于对每件事都有答案,小说的智慧来自于每件事都有一个问题。

  “小说没有任何断言。我不知道我的国家是否会灭亡,我也不知道我的哪个角色是对的。我创造故事,面对面地面对别人。通过这种方式我提出问题。”

  昆德拉表示:自己努力探索“只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包括他所谓的“不确定性的真相”。

  小说不是作家的忏悔,是对陷入尘世陷阱的人生的探索。他呼吁真理和自由,没有自由,真理就无法得到承认。不过,昆德拉也断言:现代的愚蠢并不意味着无知,而是意味着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愚蠢究竟是什么?理智可以除去阴险地隐藏在美丽谎言之下的恶的面具。但是面对愚蠢,理智是无力的。它没有任何面具可以除去。愚蠢并不戴面具。它就在那里,无辜的,真诚的,赤裸的。而且是无法定义的。”

  NO.08 人类与权力的斗争 是对遗忘的记忆的斗争

  “人类与权力的斗争,是对遗忘的记忆的斗争”,这句话出自昆德拉的小说《笑忘录》。通过一些短篇故事的合集,探讨一件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人们是如何善于忍受痛苦,并通过遗忘不断重复痛苦。

  换言之,我们从历史中学不到任何东西,因为人们往往忘记他们的过去。

  在1967年,他出版的第一部小说《玩笑》中,也有过类似对于这种荒诞现象的控诉。勒德维克寄给女友一张明信片,他在结尾写道:乐观是人们的鸦片。健康的氛围散发着愚蠢的恶臭!

  而遗忘,是一种试图破坏记忆的方式,有时是人们基于乐观的愚蠢,善于忘记自己经受的苦难,有时是源于权力者的刻意为之。

  “清理一个民族的第一步是抹去它的记忆。破坏它的书籍、文化、历史。然后让人写新书,创造新文化,创造新历史。不久,这个国家将开始忘记它是什么,来自哪里。”

  这就是为什么不断修正历史,改变叙述,愚蠢的乐观,和善于遗忘,总是混合在一起的原因。因为这是一种有意识的破坏记忆的战略。

  因此,昆德拉认为某些情况下,记忆缺失也是一种罪恶的形式,参与同谋的形式。

  NO.09 我们如今生活在一个 私生活被摧毁的时代

  昆德拉多次表达,对现代社会过分喧嚣,以及过度混乱和曝光的反感。作为一位世界知名作家,他厌恶公开性,并拒绝接受采访。以至于去世后,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还活着。

  “当我还是一个穿短裤的小男孩的时候,我梦想着有能让我隐形的神奇软膏。后来我长大了,开始写作,希望能成功。现在我成功了,我想拥有能让我隐形的药膏。”

  在小说《身份》里,昆德拉写道:在今天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控制,都被记录下来。那些大商场到处有摄像机监视我们。一个人怎么可能避开监视完全消失,连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任何泄露他人隐私的人,都应该受到鞭笞。我们生活在一个私人生活被摧毁的时代。在前苏联国家,警察摧毁了它;在民主国家,记者威胁着它。而人们自己也逐渐失去了,对私生活的品味和对私生活的感觉。”

  昆德拉进而表示:“生活中一个人无法逃避别人的目光,那就是地狱。”没有私生活意味着,自然的破坏、思想和艺术的衰退、官僚化、人格解体...

  NO.10 绝对的现代化就是 成为掘墓人的盟友

  昆德拉对绝对现代化,一直保持警惕。他拒绝在相机上露面,并且早些时候,不允许他的作品以数码形式出现,是绝对的印刷文字的忠诚维护者。

  “在我看来,无情地继续前进的时代开始危及书籍。正是由于这种痛苦,在我的所有合同中,我都有一个条款,规定必须只以书的传统形式出版,只在纸上阅读,而不是在屏幕上阅读。

  人们走在街上,他们不再与周围的人互动,甚至不关注他们经过的房子,他们的耳朵上挂着耳机。他们不看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看他们。我问自己,他们还会读书吗?阅读还会持续多久?”

  昆德拉被称为是后现代主义作家。后现代认为,现代对科技与理性的极端推崇,造就了“人类死了”。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被现代科技武器消灭的生命达到7000多万。理性变成了部分人掠夺他人的御用工具。

  “人类死了”意味着,人们不断消除自己作为人的属性,沦落为理性和机器的奴隶。昆德拉以怀疑的眼光,重新审视科技和理性,认为“绝对的现代化,就是成为自己掘墓人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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