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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兴奋剂大国?


本届奥运会还没有开始,就跟兴奋剂联系在一起,俄罗斯运动员因为兴奋剂问题就被大规模禁赛。


注定,兴奋剂是所有奥运会都绕不开的话题,里约奥运会尤甚。


从霍顿对孙杨的抨击开始,直到游泳运动员陈欣怡在8月7日里约奥组委实施的赛内兴奋剂检查中被查出A瓶氢氯噻嗪阳性,很多人把中国历届兴奋剂丑闻找出来,试图证明中国是“兴奋剂大国”,甚至把矛头指向所有中国运动员。
   中国的兴奋剂丑闻
说到中国的兴奋剂丑闻,不能不提起马家军和泳坛“五朵金花”,马俊仁和他的弟子在1993年斯图加特世界田径锦标赛横空出世,其轰动程度不亚于刘翔,此前中国人从没有在世界级的径赛中夺过冠军,这届世锦赛上,王军霞、曲云霞、刘冬分别获得10000米、3000 米和 1500 米冠军,马俊仁甚至被当时的长者接见,更因此登上1994年春晚,黄宏、侯耀文在小品《打扑克》直接宣称:“不是马家军打了兴奋剂,是马家军给全世界华人打了一针兴奋 剂。我们中国,总有一天要像马家军一样,跑在世界最前方!”马俊仁的豪言:“说破啥就破啥,说让谁破就让谁破。”
 

马俊仁的自信正是来自兴奋剂,2000年悉尼奥运会前马家军出征之前,国内实行禁药自检,马家军有多名运动员被查出服用兴奋剂,导致全军从青海多巴训练基地撤退,教头马俊仁受到通报批评,避免了中国人在悉尼奥运会上的丑闻。


自2000年以后,国际体坛普遍应用了针对EPO药物的检验方法,改验尿为验血,马家军曾经的“灵丹妙药”只能宣告失效,自此风光不再。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以“五朵金花”(庄泳、钱红、林莉、杨文意、王晓红)为代表的中国游泳队横空出世,在奥运会赛场上斩获四金五银,举世震惊。

图为参加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中国游泳女队由于服药,女子运动员已经呈现了男子的特征
1994年的五朵金花在广岛亚运会大放异彩,中国得到23块游泳金牌,而昔日的亚洲泳坛霸主日本只得到了7块。日本泳协向国际泳联上诉,要求对中国队进行飞行药检并提供了证据录像带。原来,在中国运动员居住的房间内被事先安置了针孔摄像头,中国运动员在房间内注射吃药以及随意丢弃的针头,都成为服用兴奋剂的铁证。
最终中国游泳队有7人被查出服用违禁药物合成类固醇(包括4名在世锦赛上夺金的女选手)。最后中国队被剥夺12枚金牌,这些金牌全被计入日本队名下。欧美国家借此宣称“这是近代运动史上最大的药物丑闻”。
1994年的丑闻,让中国游泳从峰顶跌落谷底。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在中国代表团入场时,美国解说脱口而出:“看,一支靠兴奋剂出成绩的队伍向我们走来了。”中国成为了兴奋剂的代名词。
这时候人们回头审视中国游泳的神奇事迹,才发现一切都可以追溯到1986年,中国派出一名排球教练到东德帮助训练。作为交换,前东德国家队的主教练克劳斯来到中国短暂执教。此人彻底改变了中国体育,当时对外宣称是克劳斯为中国带来了许多国际上先进的训练理念。那是的东德是嗑药的重灾区,运动员被强制吃药,克劳斯给我们带来的不是什么先进的训练理念,而是教会了中国人怎么使用兴奋剂。
兴奋剂的使用效果立竿见影,也就是从当年秋天的汉城亚运会开始,游泳开始成为中国的优势项目。


我们说了很多中国的兴奋剂丑闻,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中国是一个兴奋剂大国呢?恐怕不能,正如中国当年需要向东德学习先进的嗑药技术一样,中国在兴奋剂使用方面还是一个小学生。
恐怕不能,正如中国当年需要向东德学习先进的嗑药技术一样,中国在兴奋剂使用方面还是一个小学生。

财新网统计的中国历年来兴奋剂丑闻事件
中国是兴奋剂大国吗?
与所有国家一样,中国开始出现兴奋剂丑闻,是在上世纪90年代,这也是世界体坛兴奋剂泛滥的年代。
中国人说霍顿“空口验尿”,其实曾经还有一个“空口验尿”的名人——澳大利亚的体育传奇索普,号称鱼雷的索普曾经获得5枚奥运金牌,11枚世锦赛金牌并13次打破世界纪录,是澳大利亚最有影响力的运动员,几乎凭一己之力奠定了澳大利亚游泳的地位,他在2003年曾经炮轰国际泳联反兴奋剂不力。
他说:
很不幸,我们从事了一项反兴奋剂措施不够得力的运动。兴奋剂正在毁掉游泳运动的形象,国际泳联在反兴奋剂方面做的工作远远不够,国际泳联的所作所为与人们的期望相去甚远,兴奋剂正在给游泳运动的未来带来灾难性的影响。如果不能挽回声誉,我担心澳大利亚今后不会再有孩子练游泳了。

很有正义感的发言是不是,但是很不幸,这位“空口验尿”的天才运动员在2006年尿检呈阳性,睾丸激素和荷尔蒙激素严重超标,但是澳大利亚泳协封锁了消息,大脚索普在当年迅速退役,得以以荣誉的方式下场。

无独有偶,美国的短跑传奇卡尔·刘易斯也曾经“空口验尿”,“有些人服用违禁药物是众所周知的,”然而这个一届奥运会狂卷四块金牌,曾经获得9枚奥运金牌的田径天才自己也服用兴奋剂,他早在1988年就服用禁药,但美国奥委会明知这一事实,还是选择了包庇他,同时被包庇的还有数百名运动员。
当年他的对手,加拿大短跑名将本·约翰逊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以9秒79打破世界纪录,但因为尿检阳性被取消了金牌,金牌被授予了卡尔·刘易斯,约翰逊当时大叫冤枉:为什么大家都吃药,却只剥夺我一个人的成绩?很不幸,约翰逊是对的,他唯一比刘易斯差的是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多年以后,卡尔刘易斯证实了这一点。虽然年代久远,刘易斯保留了他的奥运金牌,但这是体育史上永远的污点,不过即使剥夺刘易斯的金牌就能保证公正吗?约翰逊可能还是对的,当年赛道上的八位飞人,应该无一清白。田径、自行车、游泳、举重,这种考验人类极限的运动历来是兴奋剂的重灾区。1998年,年仅38岁的美国女飞人格里菲斯·乔伊娜猝死家中,很多医药专家怀疑就是长期服用兴奋剂的恶果。
作为七次环法赛的王者,阿姆斯特朗可以说是能与篮球界的乔丹,F1赛车界的舒马赫比肩的人物,他战胜睾丸癌的神迹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然而他的七次环法冠军都是靠禁药取得的,当被问到“如果不吃药,你能否取得环法冠军?”阿姆斯特朗坦然表示:“在那个时代不行,那是那个年代的风气,并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不想破坏这种风气。”
是的,在外界看来,服用兴奋剂看起来十恶不赦,但对很多运动员来说,这只是一种新的风气,就如同碳纤维的自行车、鲨鱼皮的游泳衣、轻质跑鞋一样。 这就是体坛的风气,中国如此,澳大利亚如此,美国如此,在兴奋剂泛滥的东欧和俄罗斯更是如此。
与澳大利亚和几个体育强国相比,中国的兴奋剂丑闻,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参与人数都只能算是学生,根本谈不上什么兴奋剂大国。


WADA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抽检总次数(13000多次)差不多是美国(7000多次)的两倍,而美国的阳性检出率(0.71%)差不多是中国(0.36%)的两倍!而澳大利亚的抽检次数(4500余次)只有中国的三分之一不到,阳性检出率(0.88%)差不多是中国的2.4倍。


如果说中国是兴奋剂大国的话,澳大利亚应该是兴奋剂的天国。
当然,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不在于为陈欣怡或者孙杨,或者某个运动员洗地,也不是为中国洗白。实际上,我很愿意相信中国运动员的清白,但恐怕很难。前不久,以孙杨患心脏病为由为他辩护的说法(2014年5月17日孙杨被查出使用曲美他嗪,此药2014年1月被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添加进禁药名单,孙杨团队第一时间鸣冤,在随后的听证会上孙杨团队拿出足够证据证明使用含有曲美他嗪成分的“万爽力”只是为了治疗心脏疾病,而非为提高运动能力)根本不足采信,孙杨有专业的队医,如果队医敢在禁药名单公布后,还在四个月后让孙杨服用列入名单的禁药,那么这个队医断送的是自己的职业生涯?国家队的队医犯这样的错误可能吗?
甚至坦白点说,我认为叶诗文也很可能服用了兴奋剂,所以运动成绩才会前后悬殊,宁泽涛药检阳性也绝非贪吃火腿肠那么简单,他的全运会成绩优于亚运会成绩,亚运会成绩优于世锦赛成绩,而奥运会成绩远远差于全运会成绩,这正是一般服用兴奋剂的国内运动员的通常表现,而他与自己的国内教练交恶,早早萌生退意也是疑点重重。
“飞鱼”菲尔普斯昨天表示“那些曾经药检呈阳性的运动员,仍有机会参加奥运会,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我认为菲尔普斯很可能也是一个兴奋剂服用者,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飞鱼一度疏于训练,甚至在2008年年底还被人发现吸食大麻,请注意,大麻虽然不是兴奋剂,作为一种软性毒品,对普通人伤害并不太大,但对于一名顶尖运动员而言,大麻会影响心肺功能,降低睾丸激素的分泌水平,导致肌肉松弛,而这对一个顶尖运动员意味着什么,几乎就是永远告别了巅峰状态。但在2009年的世锦赛上,菲尔普斯还是摘得了5金1银,频频打破世界纪录,他找回巅峰状态的利器究竟是什么?
体育界有句话,查得出就是兴奋剂 查不出就是高科技。当然,我也并不是在鼓励捕风捉影,而是在说,兴奋剂只是一种普遍现象。它的应用范围之广可能远远超出于我们的想象。
何以兴奋剂?
国际棋联从2001年开始对国际象棋运动员棋手开始实行药检,国际象棋前世界亚军伊万丘克药检就被检出过阳性。


而在新兴的电竞项目中,一种能够提升选手专注度的名叫苯丙胺的药物已经开始广泛使用。 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体育运动员,在我参加的几乎没有多少奖励的省级中学运动会上,曾经有老师给学生服用兽用的兴奋剂,我也曾目睹很多跟我差不多的孩子趴在体育场的粪坑边大口吸气,因为尿液中的少量的氨气能提升人的运动表现,也曾经遭遇一种常用但屡试不爽的“兴奋剂”——生长发育,一些偏远地区学校的体育老师会让那些成绩不好家境不好的孩子反复地留级,我曾经这种级别的运动会上多次遭遇那些胡子拉碴的“少年”。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觉得这种生活太卑微了,彻底放弃了体育的梦想。而这些运动员和教练为了什么呢?可能只是几百块钱的奖励,可能只是评一个职称,一个先进。
一个这样微不足道的破玩意儿,都足以让人使用“禁药”。那么几百万几千万的奖金,登上人类巅峰的荣誉,还有几千万几个亿的商业价值呢?
“如果我可以给你一颗药丸,吃了它 你可以拿得奥运金牌,但是我要在一年后杀了你,你愿意吗?”这是1967年,约翰斯霍普金斯医学院的教学研究员,马里兰大学副教授,GabeMirkin博 士做的一个测试,他就此在华盛顿特区举行的公路赛前做过一个调查问卷询问多名运动员。在约100名调查运动员中,超过一半的人选择药丸。
现代体育的本质是啥,对于教练和运动员来说,就是TMD挣大钱,挣TMD大钱。
快0.01你就是英雄,慢0.01你就是狗熊,跟你一起当英雄狗熊的还有你的教练、队医、按摩师,现代体育就这么残酷,就算你一个人能顶住诱惑,你的团队能吗?你的领导能吗?只要一针,一针打下去,你就是X中学之光/X大之光/X省之光/X国之光/黄种人之光,或者无论什么人种之光,甚至人类之光,什么都有了,这种诱惑谁能挡得住?
为了挣大钱,嗑药,让球,贿赂裁判,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上升到国家层面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因为观众都喜欢看赢,赢了你就是英雄,输了你什么都不是。说句不好听的,嗑药是正常的,不嗑药倒是不正常了。服用违禁药物特别厉害的东德,运动员不服用药物就要开除。举国体制也好,商业体育也罢,最后都殊途同归,走到了兴奋剂的大道上,这恐怕并不是体制问题。
兴奋剂还不是最罪恶的,前苏联的体操和花样滑冰项目是传统优势,有一个不传之秘,苏联人的研究成果显示,有过性生活的女运动员,在参加这种评分项目时会更有艺术表现力,增加评分,没有男友和老公的女运动员就由教练和男队员帮忙。
现在田径和游泳依然是重灾区,只是各国日益增长的药物研发水平超过了各大赛事检测水平而已,看起来没有上世纪90年代泛滥了而已。
这也就是尿样要保存八年的原因。
对于奥运或者其他体育盛事,兴奋剂和反兴奋剂才是永恒的对抗,我觉得对于这种现象不妨抱持下面几种态度:
一、没有完全干净的运动员,只有现阶段还算干净的运动员;二、对于现阶段干净的运动员,不妨还是欣赏他的表演;三、运动员就是运动员,不要挂上族群、国家的标签,他只代表自己,他既不曾为你增光,当他有一天尿检阳性,也不是你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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