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反腐没有纸牌屋,没有权力斗争」,是习近平主席抵达美国西雅图,让外界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海外所有中文媒体,几乎都拿这句话当头条。可惜这话见仁见智,多数美国媒体和海外华人半信半疑,甚至认为是官话。中共反腐须拿到国外宣示决心,但有几个美国人真正关心中共治党、治国和反腐?他们关心的是公平做生意的商机和美中竞争变化。但细心探究习主席通篇6000多字演讲,其实处处带着深意,只是美国人未必愿认真听。
习近平首次对美国国事访问,成亿万华人焦点。从西雅图唯一公开演讲内容看,此行更像是「澄清之旅」。既谈国内事务,也谈美国人关心的美中关系和中国战略意图。既感性地用60年代陕西延安下乡,乡亲们常几个月吃不到一块肉,到今年当地修起柏油路,乡亲住上砖瓦房,用上互联网,吃肉早不成问题,说明中国用30多年实现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带出中国梦是人民的梦。他也理性强调,中国仍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人均GDP相当于全球平均水平三分之二、美国的七分之一,世界排名80位,似在「纾尊降贵」暗示美国,不必多费心思担心中国、遏制中国。
这段「倾诉」既阐释中共治国成就,也迂迴暗示,中国梦是人民更好生活的梦,和美国媒体、智库和政府官员普遍认定「中国梦就是强国梦,要挑战美国地位」非属事实。用这样的「告白」作为访美作客的起点,算是务实谦虚的铺陈。但态度和言词低调,未必就让美国释疑放心;如果政策和做法依旧,战略互疑已在东海南海靠实践得到检验。
习近平此行顶着经济逆风,先软着陆西雅图,目的有二:一,在西雅图停三天,比在首都华盛顿时间长,因这是中国最重要贸易港,历来中国领导人都造访,先争取美国媒体友好报导,营造声势。二,美国西岸科技、资讯重量级企业云集,商界领袖是加强美中关系最重要支持者,如今中国经济前景、市场准入、智慧产权保护和骇客窃密都让人不安。习向重量级CEO告白争取支持,想釜底抽薪,影响华府政客的态度和决策。
可惜,从美国主要媒体表现看,习近平访美首日重要演讲,效果打了折扣。各大媒体被教宗方济各访美、欧巴马接见和教宗谈话的迴响讨论抢占。习的演讲不是简单带过,就是根本未报导。西雅图最大报「西雅图时报」头条,竟是美足海鹰队安全卫Kam Chancellor归队,透露美媒和美国人的取向和态度。
习官式谈话尝试用「美国元素」阐释中国事务,说治国必先治党,治党务必从严,中国的反腐没有权力斗争,没有「纸牌屋」,得到CNN等媒体赞扬风趣。但BBC引用网友质问,「这话在国内都没人信,在美国有人信?」当然,国外说这些,其实也有震慑国内未落网大老虎等用意。但反腐持续,苍蝇老虎一起打,得看当局作为,再问民众信不信。
习总演讲不厌其烦申述中国战略立场,澄清外界疑虑。经济方面,包括将保持平稳较快发展、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大门永远不关上;内政方面重提依法治国、坚定维护网路安全、不希望美国成「避罪天堂」;战略方面,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强调「一带一路」和丝路基金、亚投行都不是要谋求政治势力范围,欢迎美国加入。最后重申中美共建新型大国关系,寻求有效管控分歧,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
从局外人观点看,这些目标宏大、理想高远,甚至苦口婆心。但对照事实,就充满说法、做法间的矛盾。无论美中南海对峙、网路骇客(包括昨天美政府宣布560万份指纹被骇),从或官媒「反美帝霸权」论调几乎无日无之,而官媒又是中共严控的宣传工具,这些矛盾或内外两手策略,都是美中互不信任升高的潜因。
外界认为是新强人的习近平,此行力图向美方澄清战略疑虑,拉近中美关系,印证中国还必须在乎美国,但靠一篇演讲很难尽释前嫌和怀疑,须有具体行动。
从欧巴马、白登和上百万美国人在华府热烈欢迎教宗,对比习近平抵西雅图只有骆家辉等两位前华盛顿州长和商界领袖接机,美媒又这样大小眼对待,世界第二大国领导人似受委屈了。部分华人愤慨不平,这正是外交气氛和手段的运用。明天起上场的白宫正式欢迎典礼、国宴等,或可祛除不必要猜忌。但除了面子,美中各能得到那些里子?小动作伎俩背后,让我们等待看看有无惊喜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