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汉疫情爆发以来,各省市医护人员分批被调派前往重灾区支援,前往重症照护病房(ICU)支援的护士小芳(化名)刚下夜班,接受访问时提到,近期令她备感焦虑的原因是,当时接获通知到出发的过程太仓促,许多衣物没备齐。
图为武汉一医护人员
她说,加上武汉封城一个多月,即使想在网路上购物,多数物资也不送武汉,生活上的不便,令她感到十分焦虑。另外一位外地支援感染科的护士小华(化名),也是受限于封城交通不便,担心家中罹癌母亲得不到救治。
武汉疫情严重 外地医护仓促上前线
“医院临时通知来武汉,没来得及收拾太多东西,带一套冬天衣服就来武汉了。”她表示,一线的医护人员其实像战士一样,随时准备面对无形的敌人(病毒),“那时我们做好了上前线的准备,但没想到会那么快。”她说,一个多月前,武汉有太多医护人员倒下了。
“我们是代表当地医疗团队第一批赴鄂,上级接到的通知特别紧急,当天2点多接到,一个小时传达到医院,然后就开始集合开会,100多个医疗成员,其中有80多人是医护,其它是后勤。他们也比较紧急,几乎没有准备好(物资)。”
“因为太仓促,搞得我好多东西都没带。我自己带的东西太少了,来了后才知道有些东西还是必须得带。”小芳说,在物资缺乏的情况下,她只好从捐赠物品中挑选适合的将就穿,“武汉的天气变暖了,一个星期可以经历四季的,今天24度,明天就下雪了。刚来的时候就不太习惯,现在习惯了。”
“我们来这儿已经一个月了,刚来时物资比较缺,现在还好有捐赠,比刚来时好一点。”“也有换的,不是很合身,大多数都是捐赠的,比如我今天拿到一双鞋,但不太合适,但只能将就,不能有太多的要求,只求能换洗。”
进到ICU禁区 医疗措施相对困难
小芳在重症室工作,她说,“我们是夜班,只有9点坐最后一班班车,先到医院休息,接着做四个小时的夜班。”
她表示在重症室工作,原本简单的工作,因为多了道防护要求,变得很棘手,“进入ICU,有些操作很简单,只是有很多东西束缚着我们,比如说防护衣,要戴很多层手套,要是没有那么多手套,可能一下就可以找到血管,但是穿了防护服后,出汗后,眼睛也糊住了,还要‘一针见血’。”
“因此,本来十分钟就可以抽完血,可能半个小时都抽不完。以前摸血管只需要30秒,现在得5分钟才敢下手。”
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样,“为了省防护衣,不可能2个小时就下来一次,必须要坚持上完这个班,一般能不换就不换了。”
她说,刚开始最难的就是,“穿上防护服、口罩、防护鞋进去后,里三层外三层,很容易缺气,呼吸特别难受。有些同事缺氧造成肠胃不适,会吐,也只能吐到口罩里面,因为那时候防护服也特别紧张,不能浪费,只能坚持到下班。”
抢救病患压力大 疫情结束前只能原地休整
“每天从病区出来感觉很累,脱水太厉害,抢救病人什么的,全身都湿透了。”本身做过手术的小芳说,有时会感觉自己身体负荷太大,“休息的时候怎样能够锻炼身体,我得保证自己的身体好了,才能去救更多的人。”
小芳说,“这个病没有治疗的方法,只能靠自己,我们尽最大努力吧,有时看到病人很痛苦,但我们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把患者治好,只能减轻痛苦,缺氧就改善缺氧症状。”
目前轮休只能在原地休息,“我们要等到疫情结束才能回去,因为你已经在这里代替了他们的医护人员,如果我们回去了,中间还有衔接的问题。我们就只能原地休息。本院的医护先休,然后换我们。”
原本以为短期支援,但包含当地医护人力不足、交通不便等各方原因,“我们都是原地休整。事实上,回去工作量也差不多,但这里危险性比较强。”虽然和原来的工作性质差不多,但实际上,当前的压力还是比较大,“我感觉表面上好象没有什么压力,但是潜意识中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的。”
小芳表示,自己要来武汉当天,先生非常不舍,“我觉得我还比他坚强点,他(丈夫)哭得稀里哗啦的。”“原打算今年要个小孩子,但遇到疫情,回去后我们还要检查身体,如果有问题的话,还是要休整,只能等明年了。”
身在疫区 心系家人在后方得不到医治
另一位在感染科工作的护士小华(化名),也是从外地来武汉支援的医护人员,只身在感染重镇武汉,心系在外地的母亲,她担心的说,母亲因乳腺癌正要进行第4个疗程,因为武汉封城一直拖到现在没做,“肿瘤有没有变大或转移都不知道,不确定,这是很危险的,有的人很快1-2个月生命就没了。”
她所在医院仍然是缺人,一时片刻回不了父母身边,“感染科、发热门诊一直是缺人,都在上班,但最关心的还是妈妈身体健康问题。我很焦虑,一边上班,离得远,又帮不上。”
故乡在湖北周边的城镇,她和家人为救治母亲进退两难,深怕父母进城就医受到感染,又担心母亲病情恶化,“当地城镇的医生可能都到一线支援,也不确定能不能收治母亲。”因为封城的缘故,“出了城镇,就进不了武汉,就算进了武汉,也回不了城镇了。”
小华想起,前一段时间母亲因为罹癌变得很消极,也是苦劝许久,才愿意去医院治疗。如今面临着医疗被迫中断,身体不晓得能否扛得过去,小华自己只身在疫区,多重压力,使得她心力交瘁,希望透过对外求援,让母亲得到积极的治疗。